罗米把露琪亚递来的蝾螈烤串咬了一口,微辣中带着焦脆的口感,她正慢慢嚼着,布蕾德又把一个蜜饯青梨往她嘴里塞,爽脆的果肉和酸甜的汁水刺激着她的味蕾,不一会儿,她的嘴巴像仓鼠一样涨得鼓鼓的。
“唔嗷——”她一边咀嚼一边示意不要再给她投喂,几个女孩于是又买了一大把醋栗和桃金娘果互相交换着吃起来。
“所以说,这个的意思是‘小心’的意思吗?”未来噘着嘴给露琪亚演示起来,她费了好大力气,脸涨得通红,但吹出来的声音却又低又浑浊。
罗米笑了笑,卷了卷舌头,从舌尖的缝隙发出了一阵急促清脆的哨声。
“哇,罗米小姐快教我!”未来露出期待的眼神。
罗米伸出舌头,把两侧往中间一卷,从中间传出悦耳的哨声。
未来也有样学样,但是舌头无论怎么努力仍然是平摊着。
“咦,明明是猫,居然不会卷舌头?”罗米摸着未来蓬松的金发,发从中露出的两只尖尖的耳朵不安分的摆动着。
布蕾德也试着卷了卷,马上也感觉出自己舌头的笨拙。她尴尬的笑了笑,带着众女继续逛着,她们不知不觉走到夜市深处,此地没有了喧闹和叫卖的声音,一排排笼子里尽是些亚人奴隶,或垂头丧气,或愤怒咆哮,而这里正是拉纳利塔最核心的区域——奴隶市场,这里的交易也是出奇寂静,卖家和买家分坐在桌子两边,中央有一块绸缎,双方把各自的右手伸到下面盖住,外面能看到的就是双方的手在绸缎下微微蠕动,以及伴随着的两人那微妙而丰富的表情。
布蕾德赶忙咳了一声,指指旁边的小巷道,“走这边吧,这儿没什么好看的。”她担心未来看到这里的景象又会想起过去晦暗的时光。
但是未来却像雕塑一般杵在原地,她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,眼中噙着泪花,却又好像要喷出火来,循着她的视线看去,只见一个锈迹斑斑的肮脏的铁笼里蜷缩着一名和未来外貌相似,但个子更加高挑的金豹族女孩,她身上不着寸缕,身材结实,小麦色的皮肤上有好几道鞭伤,手腕、脚腕都锁着铁铐,上下颚的四颗尖牙也被拔去,不知是为了羞辱,还是防止自尽,豹人女孩的口中套着马用的口衔,皮带连接着金属棒做得衔铁两端,紧紧地勒在女孩两侧面颊上,让她无法吐出这羞耻万分的东西。女孩闭着眼,缩成一团,似乎在打着冷战,但她脸蛋上两坨红晕明显是高烧的症状。
未来似乎没有听到布蕾德的声音,她咬牙切齿地要向那个奴隶贩子冲去,但马上被罗米拦腰抱住,拖进了旁边无人的小巷。
“别这样,未来,控制自己,我们还有任务,别打草惊蛇。”罗米低声对未来叮嘱着。
未来根本没听进去,她的口中发出像豹子一样的低吼声,瞪大的双眼因为充满了血丝变得猩红,双脚不断地踢蹬蹬,爪尖在罗米手臂上划了好几道口子。
布蕾德连忙按住未来的双手,让她冷静下来,结果被踢了一脚。露琪亚晃着未来的身体,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。过了一会,未来才克制了冲动,接着她眼泪如小溪般冒出,口中饮着留下的热泪道::“姐姐,姐姐……他们怎么把你……”
其他人也早就看出了两位豹人女孩之间的关系。布蕾德拳头微颤,似乎也想出去大闹一场。
罗米拽着布蕾德的斗篷说道:“怎么主仆都这副德行?我都说了我们还有任务,你这样的话被愈之勇者看到,他说不定就逃走了!”
罗米说着挡在布蕾德身前,看向豹人族女孩笼前的牌子,只见上面写着:稀有金豹族,150通用币。
“我们还是直接用钱吧!”罗米说出了自己的意见,又转头看着蹲在墙边哭泣的未来,安娜正拍着她的背,说着安慰的话。
“至于害了你姐姐的人——”罗米对未来说,“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。”
未来没有抬头看罗米,只是稍微颔首表示同意了。
她还记得姐姐以前的自尊和骄傲,而现在,姐姐的作为豹人族,连象征着身份的牙齿都被拔去,她担心用这种方式去营救,以姐姐的心高气傲,很可能会选择自我了断,但现在也没有办法,她也不想让罗米难做。
她的尖爪在地上墙壁上划出五道白痕。她已经记住了奴隶商人的外貌和气味,她知道完成任务后,自己应该去做什么。
“那么,布蕾德,你有没有120个通用币?”罗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晃了晃,虽然叮当作响,但是声音不够饱满。
布蕾德检查了一下行李,只有98个。
只好还价了吗?布蕾德把所有钱都装在一起,问老板说:“这个豹人族……”
奴隶商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呼出一口水烟,在氤氲的气息中慵懒地说:“不懂拉纳利塔的规矩吗?”他伸出左手摆在桌上,又掏出一块红布把手盖住。
布蕾德有些发窘,她从没买卖过奴隶,更不知道怎样用拉纳利塔的方式和老板谈判。
老板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说:“那就麻烦请个中间人或者向导!”说完就要抽手。
罗米把布蕾德往后一推,将自己的左手也放入了红布下。
红布随着下面的两只手的动作,不断像海面一样起伏着,罗米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漠。奴隶商人则是一会沉思,一会又露出狎邪的微笑。
过了一会,两人同时站起来,在红布下握了握手,成交。
罗米从布蕾德腰间卸下装钱的布袋丢给老板。
“这豹人不多见了啊,我从布拉尼卡一个魔族那儿买来的,本想卖个好价钱,结果买了后才发现性子太烈了,只好打折出售,要不然200个子儿都不卖——”老板突然感到后脖颈一阵凉飕飕的感觉,回头一看,只见买家的一名穿着斗篷套着兜帽的随从,正看着她,由于兜帽的遮盖,他看不见她的脸,但能感觉到她阴冷的视线。
他摸了摸脖子,觉得只是错觉而已。如果那时他能注意到那个随从的腿,也许就能猜到什么,也许就会连夜带着钱逃跑。但他的大意使得他注定要走向一个悲惨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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